mc少女下个晚安

让我为你绘梦吧

 

【牧云德X盼兮】【拉郎】南歌子 下

to  @重泉 




三、介子须弥



最先注意到府里少了人的是兰钰儿。



她管事最多,心思又细如针芒,以往府里少人,多是被牧云德折腾得丢了性命。



往黢黑幽深的井里,往高悬森寒的房梁,往灰尘弥漫的犄角旮旯里寻去,总能窥探蛛丝马迹。



可盼兮活生生一个大活人就这样稀里糊涂不见了。



实在不能叫人不起疑心。



问起牧云德,他很无辜德翘起嘴角来,“怎么?你还想家里多几位夫人?陪你一个还不够?与其多管闲事,不如给我的花浇点水去。”



这当然是心口不一。



兰钰儿看着他英俊的脸,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。



他说的花,是桌上那盆绿松鸢尾,六月牧云德在灵鹫山头狩猎,逐鹿偶得,枝干横斜遒劲,开缎子似的粼粼绿花,煞眼地很。



家里方士看了嘱咐得用人血灌溉才能保持七七四十九日花期。寻常人家里哪里招呼得住?也就天家豪奢,最不缺性命。



平时这种损阴德的活计本不必兰钰儿亲历亲为,今天牧云德开了口,就不得硬着头皮,提了小桶,一舀淅淅沥沥灌进去,她只觉得全身毛发悚然而立,手脚都不得动弹分毫。



她眼睁睁看见,藤蔓顺着鲜血的气味乞食般一点一点绕上了她的指尖。



仿若一条青碧灵活的毒蛇下一刻就要露出獠牙吮血!



这是什么魔物!



她心里风起云涌,手上还强持镇定,眼睑却不由自主震颤起来,牧云德看够了笑话,这才大发慈悲放她出去。



屋里就剩一人一花默默相对。



牧云德率先伸出手去勾那支不安分的藤蔓,“饿了?”他也照先前兰钰儿的模样舀起一瓢血浇进去,“你要是乖些,也不至于有今日。”



血却沿着桌角全数不落地滴在牧云德攒了金线的白靴子上。



染坏了新制。



凝成一个小小的凹陷。



牧云德的脸色就变得阴鸷起来,“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他掀起一角衣袖,并指做刀,又快又狠地在自己手腕上切出一牙伤口。



就着血在绿松鸢尾的叶片上画出一道道咒枷。



这咒着实阴狠,中咒的生灵只会在极乐之时死去,在极悲之时复生。



是实打实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。



人犹如此,草木何堪?



叶片当即释放出万丈金光,花盆不堪重负地寸寸爆裂开来,那捧捧花朵也须臾燃烧殆尽。



牧云德倏然一愣,似是没有想到玉石俱焚,末了末了,从瓦片和泥土间扒拉出一颗布满裂痕的珠子搁着枕头底下,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


四、阴晴圆缺



转眼中秋,菊黄蟹肥的时候。



牧云府邸也办了一场家宴。水榭歌台,美酒佳肴,正是人间繁华好去处。



 兽烟袅袅压着缠绵声线,有人收敛了眉目,调笙柔婉,红衣深深如血。



正是南枯月漓。



牧云德头也不抬地半靠在看台收拾一只螃蟹,他漫不经心地掀开黄澄澄的蟹壳,挖去寒气极重的蟹心,一点点用银针把晶莹剔进邻座的一只小碗里。



他的手莹白如玉,披风的容貌簇拥着一张贵气的面庞,腥膻的事也做得格外雅致从容。



南枯月漓眼见着他把蟹螯归复原位,笑吟吟地往兰钰儿那眄了一眼。



这也不关乎争风吃醋,大概虎落平阳总要不甘地证明自己出身不凡。



“不是你的位置。”



牧云德这才抬了眼,“你又算什么东西。”



南枯月漓负气而走。



牧云德懒洋洋地挑起兰钰儿的下巴“聒噪的女人,她就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,今日要配秋景,穿白就好多了,你觉得呢?”



这样的大宴,谁敢穿丧?



兰钰儿平静地取了锦帕为他擦拭双手,“您喝多了。”



那一碗蟹肉谁也没有尝上一口。



牧云德最后一个人携了一卮雄黄酒去了后山。



他新学了一种招灵的方法据说能叫魂兮归来。



师傅曾再三叮嘱他谨慎练习,今日却等不及要试一试。



他拿出卷宗,灌了一口烈酒,徐徐念道。



“吾杀百毒,风斩拱木。”



没有动静。



“百岁不灭,百日不除。”



没有回音。



“天地浩浩,只身何辜!”



竹林簌簌如浪袭来,他微不可见地蠕动了嘴唇,“盼兮。”



“魂兮归来。”



风云都住,却并不见所念之人。



他又加重了声音,“魂兮归来,盼兮!”



依然不见故人,腰间的珠子仿佛一个死物。



他取下佩剑,沉了脸色,在竹林间舞起剑来。



“吾杀百毒!”一片苍翠尽数倒下,“风斩拱木!”叶片萎靡在地。



“百岁不灭,百日不除。”他愤恨地发泄胸腔的怒气。



最后两句却变了声调,尖利地叫人不忍卒听。



“天地浩浩,只身何辜!”



再不问身后是雷霆声响,风姨勃然。



五、此事难全



后十二月北方战事吃紧,牧云德主动请缨,北方的风雪都锋利,比起南方烟柳画桥是说不尽的沧桑。



都说这一战凶多吉少。将军想带上兰钰儿当真是伉俪情深。



他笑着,意思却达不到眼底下去。



牧云德附在兰钰儿耳畔道,“带着你,别人都说我疼你呢?你现在开心了吗?”



兰钰儿落落大方地跪下,“世子非拽着我生殉,我不能反抗,只是兰钰儿自问无愧于心,盼兮姑娘的命债,实在不该记在我头上。您这样未免太残忍。”



牧云德脸上晦暗不明,许久道,“府东边向阳,那边原有一片方竹,四角四棱的,我很喜欢,你不想死,就算了,我百年以后,把我埋在那吧。”



古来征战几人能回,刀光箭雨更无情。



牧云德既然存了死志,魂归故里也不过来年开春的事。



南枯月漓扶着墓碑笑出了泪花,“你笑话我坐不到皇后高位,你个杀千刀的又是什么东西。”



她拔下那根划坏了脸的金钗摔在坟前,“你给的还你了,寻到地府去有什么用,人家未必肯见你一面。”



“底下要是用得上,也算你我两罄吧。”



后十日坟前风雨大作。



又十日白骨生花。



兰钰儿百般小心侍弄,百日之后,终于有白衣素裳重现人世。



“盼兮。”兰钰儿给她的鸦发攒上一朵鲜嫩的栀子“你的名字叫盼兮。”



“以前的宅子是方竹居。”



“你还记得牧云德吗?”



兰钰儿小心翼翼地问。



盼兮不认识牧云德。



盼兮执着地说她从不认识牧云德。



红尘渺渺,不必共我。

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end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
  39 5
评论(5)
热度(39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mc少女下个晚安 | Powered by LOFTER